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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喬貴君(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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喬貴君有孕後,沒過多久,德君就覆了牌。

馮素找賀玉閑聊時,說道:“你跟禮佛堂那邊,總是來往。也讓他自己做些打算,差不多也是時候從禮佛堂搬出來了。”

賀玉笑得開心,“就知你心裏也惦記著。”

“呸,我哪是惦記他?我是惦記你。”馮素說,“你自己才分多少?你這汀芳齋整日來都是冷的,給他送得倒是勤快。”

“不是還有你嗎?”賀玉笑瞇瞇道。

馮素哼了一聲:“我貼補你,你再去貼補他,好嘛,全是些傻的。”

因為二皇子討喜,皇上時常去看望,馮素又是穩穩當當的純君,宮裏人都不敢怠慢,平日裏多出來的,馮素就會給賀玉送。

賀玉心裏知他心善,雖然偶爾會想起當年在王府時,總是被馮素耍手段劫寵,但已經沒了心結。

馮素是個亮堂人,才子或許都這樣?有骨氣,也傲。比常人想得明白,而一旦想明白了,就知道在這宮裏,幾個人相互扶持著平平安安熬歲月的情義,要比皇上的寵愛珍貴多了。

馮素提醒賀玉:“我認真的,什麽時候他準備好了,你就跟我知會一聲,皇上到我宮裏時,我也好幫襯兩句。他才多大年紀?還年輕著呢。有心思的話,能覆寵的。”

“嗯。”

五月,賀玉去禮佛堂拿宋廉抄的經書時,跟他說了。

宋廉緊緊攥著那串佛珠,踟躕好久,輕輕說了句:“只怕皇上不願再見我。”

“皇上也是人,是人都有心的。”賀玉說,“心上有你,就是涼了,暖一暖,她也就念著你情了。”

宋廉微微苦笑。

他還是怕,他願意賭,但不敢奢望結果。

五月初,給順昭君過完壽辰那天,皇上抱起二皇子,到禦花園賞春。

劉研和賀玉也隨行。

皇上心情不錯,還親手摘了花,戴在二皇子頭上,笑了好一會兒。

馮素旋開食盒,說道:“簡兒,來吃栗子糕,不要纏著你母皇。”

二皇子咬著栗子糕,依偎在皇上的懷裏,像貓一樣乖。

他眼睛又大又圓,眼角微微垂著,皇上越看越喜歡,捏了捏他的鼻子,問他:“好吃嗎?”

二皇子奶聲奶氣道:“好吃。”

他往皇上的懷裏拱了拱,小聲說:“和英華宮的一樣好吃。”

馮素連忙解釋:“皇上,宋宮侍以前,常常做糕點送來,簡兒很喜歡。”

皇上摸著他腦袋,笑著說:“嗯,朕記得,容持正也喜歡吃栗子糕。”

她放下二皇子,也看不出喜怒,背著手走了。

劉研給子期打了個手勢,子期點了點頭。

晚間,宋宮侍的牌子就端了上來。

皇上見了,只是笑了一笑,卻是擡手翻了賀玉的牌子。

汀芳齋忙亂起來,賀玉知道今晚要提著勁,不能舒心看書,有些失落。

“怎翻了我的牌?沒傳錯?”

“子期大人來傳的,想來是沒錯的。”朝露翻出件新做的月白衣衫,問,“主子,是這件嗎?”

賀玉點了點頭,漱了口,接來換上。

雪霽說:“也好也好,阿彌陀佛,明日就能送來時興的緞子了,這都是三個月前的料子了。”

賀玉無聲笑笑,說:“那都無所謂,主要是蓮子酥,明日一定酥脆可口。”

皇上半夜才到,賀玉已困得不行。但今日,皇上的興致格外好,事辦完,還與他說話。

賀玉不得不打起精神應答。

果然說著說著,皇上問起了禮佛堂的宋宮侍。

賀玉謹慎著說了,又要顯得可憐,又不能過於明顯。

皇上捏著他的耳垂,這是她沒了佛珠後,想事時的習慣動作。

“嗯,有你照顧著就好。”她也沒多說什麽,只是想起宋廉,皇上抑制不住,又折騰了一回。

賀玉就想,蓮子酥什麽的,一早上不送三碟,實在對不住他今日的辛苦。

他棱角早被磨沒了,知道皇上這昂揚的興致是因誰而起,雖是發洩到他身上,讓他辛苦,他也不生氣。

更讓自己順心的是,他也不酸了。他無悲無喜,比那佛堂的佛還要出塵。

賀玉很是佩服自己,同時,他也很高興。那是一種,完全不抱額外的希望後,渾身輕松的高興。

因為沒有希望,歡喜也就不會落空。

皇上睡著了,賀玉握住皇帝的手,看著她的睡顏,突然察覺到,皇上其實很普通。

和其他人一樣的眉毛,一樣的眼睛,困了就睡,也有喜怒哀樂。

皇上,累嗎?

賀玉很想問她,但他只是看著她,慢慢閉上眼,安靜地睡了。

第二天,賀玉早早起來,伺候皇上穿衣。皇上捏著袖子,揚了揚手,語氣飛揚道:“朕,少串佛珠,你這裏離禮佛堂近,讓他們送一條來。

賀玉終於放了心,點頭應了,“皇上從前那串就很好。”

見他知道自己的意思,皇上哈哈笑著,哼著歌上朝去了。

那晚,宋廉只身一人,雙手捧著檀木匣,跪在皇帝的榻前,把佛珠還給了她。

皇上握住他手腕,滿面笑意,“起來。”

宋廉美目含淚,如蘭帶露,霧氣蒙蒙,眼角微垂總是凝著點憂傷。

“皇上……”

皇帝輕吻他的嘴角,笑看他閉上眼睛,睫毛懨懨垂著,惹人心憐。

“宋廉……朕的憐兒啊。”皇帝滿意道,“還是這麽美。”

那晚,宋宮侍覆寵,賀玉一夜無夢,睡了個好覺。

沒過多久,容持正覆位,只是皇帝嫌英華宮是個傷心地,也怕容持正觸景傷心,把瑤華宮賜給了他。

這下,又輪到喬貴君頭疼。

他終於明白,自己並不只是怕那些小寵有孕,他還看不得皇上對別人上心,連皇上多喜歡幾分,他都無比難過,心急如焚。

只是自己有孕,再著急也不能分了容持正的寵。

喬貴君使出了老招數,他把身邊的西市奴,給了皇帝。

一下就給了倆。

子期領著兩個西市奴來時,皇帝正與容持正用午膳,她聽完,看向容持正。

容持正垂眼,低聲道:“皇上看我做什麽,又不是貴君送我的。”

“朕還挺喜歡你們為朕吃醋。”皇帝高興極了,轉頭看了一眼,盯著那個皮膚稍白的多看了會兒。

“都叫什麽?”

子期就先指著白的那個說:“這個是夜月,那個叫霜白。”

皇上:“哈哈哈……是喬將軍取的名吧?”

兩個西市奴應聲說是。

聲音也不難聽,就是別別扭扭,官話還不是很順。

子期問:“陛下給兩位宮侍安排到哪裏?”

皇上說:“甘泉宮吧,恭伴懂規矩,讓他帶著。”

晚上,皇上翻了夜月的牌子。

她起初只是圖新鮮,可那西市奴竟出乎意料的快活。官話說不順,斷斷續續叫的時候,也沒半點矜持,緊緊扒著她的背,就是濃密的黑發不柔順,鋪滿枕也硬邦邦的,抓在手中,觸感不是很合心意。

這種刺激和新鮮令皇帝念念不忘,皇帝自我冷靜了幾日,等不及,把霜白的牌子也翻了。

霜白更野一些,比夜月還要狂蕩。皇帝找到了馴服野馬的那種刺激感,一夜馳騁,仿佛回到了自己年少時跨馬縱橫沙場的豪情。

喬貴君沒想到自己送的人,送飛了皇帝的心。他去了趟西宮,與順昭君說了。

皇帝下朝後,就被順昭君訓斥了一番。

只要挨訓,皇帝就會想起容持正。

似乎他能讓自己安定些。

於是,那天,皇帝歇在了瑤華宮,身心放松,抱著容持正甜甜蜜蜜睡了一覺。

醒來後,她無比清醒道:“嗯,還是你這裏像個家。”

野馬,偶爾換換口味,玩玩就是。

喬貴君月份大後精力不足,六宮事務,漸漸有些力不從心了。

皇上讓德君和純君協理六宮,那段時日很是平靜。

六宮平靜了,喜事就多了。

夜月有了身子,報給皇上時,她剛下朝,聽子期說了三遍,她扶著柱子笑了三次。

“哈哈哈……朕知道了。”她笑個不停,不是因為開心,而是一想到床上那麽狂野的人有了身子,就覺奇異好玩。

也是好事。

孩子嘛,多多益善。

皇上一整天都是眉飛色舞的,只覺得自己精力無限,好似把野馬圈養了,馴服了。

夜宮侍有孕的事,傳到汀芳齋。

賀玉曬著太陽,懶洋洋翻書。

朝露和珠璣一人一句,說道:“怎麽連夜宮侍都能有呢?”

“是不是喬家有什麽秘方?”

“還是咱汀芳齋的風水有問題?”

“能有什麽問題。”賀玉笑瞇瞇道,“我耳朵都快被你們兩個磨出繭子了,別念了,你們學學雪霽。”

雪霽正在修理花草,挽著袖子,聞言怔然回頭,陽光下,皮膚白得發光。

朝露就說:“雪霽,你眼角怎麽又多了顆蠅子屎。”

珠璣大笑:“那是美人痣!”

雪霽翻了個白眼,摸了摸眼角下新長出的痣,嗔怒,“……討厭。”

賀玉聽他們打打鬧鬧,伸了個懶腰,書蓋在臉上,睡著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我們的男主已經佛了,開始了佛系吃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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